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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蒂的secret

贝蒂的secret

LV1 2016-11-22

【心怡心事】

作者:贝蒂的secret

连载最近更新: 102015年11月22日,叮···电梯声响起,思远出门了。这一天,心怡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把上午交给睡眠,也没有把中午交给睡眠。她小心翼翼地站到椅子上,艰难地在衣柜顶上取下一个落满灰尘但依然看得出十分精巧的盒子。和自己装着一本相册,相册很厚,里面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这些照片曾是心怡的宝贝,每天新意都会如数...

作品简介:程心怡:曾经用浪漫的花季换取生存,如今用一无所有的生存换取怜爱。
陈思远:只欣赏大千世界里遗世独立的单纯,却不曾看到身边毫无杂质的默默陪伴。
她付出,他索取;她忍让,他逍遥。
他不曾倾听过她的一件心事。
南柯一梦,你愿意当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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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2
    楔子“你是唯一一个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我视野里的人。你的运动衣上洒满灯光,你的唇齿轻轻咬合,吐出长长的我却总也触碰不到的烟圈。你会每天对我说早安和拜拜,你会在周末的午后轻声夸奖我,因为我把你每星期换下的睡衣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你姓陈,我姓程,你说我们的孩子该叫陈程,这样他就会享有两家人世世代代积攒的福气,这是我三年来遇到的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事情。你在婚礼上对我说我爱你,这是我三年来最美好的秘密。2015年11月22日,隔着厚厚的窗子和近百米的距离,我也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世界。我想象你站在雪地里欣然一笑的样子,想象你嘴角哈出的气,想象你整齐的脚印和凉凉的指尖。然后你在的那个天空由浅灰色渐变成深灰色,再由深灰色变成很纯粹的黑色。时针走得好快,我到头来还是不明白,17个小时是怎样把陈程完全未知的以后倒数干净的。而幸好我对他并没有感情吧。我期待着你投给我的前所未有的注视,期待着如你所愿的不用回家。”  1早六点。冬天的清晨来得越发晚了,心怡也觉得已经与她血脉相连六个月的陈程越发重了。但她还是照常匆匆起床、洗漱、化精致的妆、换上一星期内都不会重样的衣服,然后细心地为思远准备好爱心早餐:和她那些漂亮衣服一样,给思远的早餐一星期内也不会重样。她会像个少女一般用果酱在面包片上涂上完美的爱心,会在思远出来的前两分钟把牛奶晾到合适的温度,再把一颗可爱的鸡蛋剥得干干净净。早七点。11月22日的朝阳并没有如约出现,但是思远还是像每天一样走出房门。他每个季节都有3套运动服,还有和运动服配套的运动鞋,他还有一件笔挺的西装,最近一次穿是在三年前的婚礼上。“思远···嗯···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心怡的左手使劲扶住一把椅子,右手叉腰,满脸写满了温柔。“嗯。”思远穿鞋的速度快的仿佛只需要几秒钟,然后他轻轻拍了拍昨天出门时鞋上沾的灰尘,“是要礼物吗?”他终于把头转向心怡。心怡的腿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她一脸尴尬地顺势坐下:“嗯···不是,思远,今天早点回家吧···嗯···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嗯。”思远的头已经转向房门,他似乎是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那扇棕红色的高档木门后面。叮···心怡听到电梯的声音,她觉得无比悦耳,像是一段小女生喜欢听的浪漫情歌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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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2
    2. 2012年在心怡的生命里是很珍贵的一年。那时的她28岁,只身一人在北京打拼了九年,成长为一家旅行杂志社的正式编辑,她可以在月薪万元的生活里写出月薪几十万的鉴赏文章。这样并不那么辉煌的事业却是用她最美的年华换来的。从19岁来到纸醉金迷的帝都,一直到临近而立之年。九年来她不知道大学生活可能有的嘻嘻哈哈和无所事事,她不知道二十几岁是恋爱的季节,也是网游和电影交相辉映的场所,她不知道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应该焦虑和恐慌。她不知道去了解怎样防止一些职场上的尔虞我诈。她只知道从不间断地像机器一般地学习和挣钱。因为城市会让她忘记自己来自哪里,曾是什么。她只想留下,只知道哪里有工作就扑向哪里。但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缺失了一整个青春。2012年在思远的生命里是很平凡的一年。那时的他26岁,各个知名媒体几乎每个月都会收到他的通稿,他对社会现实无情的披露让各行各业的人都对他惧怕三分。所以,并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的思远是凭着一身的胆成为新民社的首席记者的。然而这个职业总是风光与危机并存的。2012年,思远比往常的年份多收到了3封恐吓信,他的上司笑眯眯地对他说:“陈思远,你以后调到财务室吧,那里轻松,不用每天想着偷拍和写稿子,不用总是让社里收到律师函。”思远选择了辞职。因为他知道这个行业的人不会再有理想,而自己早已经盆满锅满了。于是,28岁的程心怡和26岁的陈思远坐在了餐桌的两边。心怡打量了思远一下,他穿得一点都不正式,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头发凌乱地盖着眼睛,嘴巴里一直在嚼口香糖。心怡想着自己是第一次相亲,于是她昨天专门买了一件类似礼服的裙子,这样在温暖的餐厅里她就可以脱下厚厚的外套,优雅地坐在相亲对象面前。早晨的时候她还去理发店吹了发型,化了妆。两人默默地坐了两分钟,他们中间隔着六盘精致的食物。天花板上的吊灯发着柔和的黄光,把思远照地弯起了嘴角,把心怡照地泛起了红晕。“我比你小两岁,现在没有工作,不过我马上要到河南的一个大学教书了···嗯···是的,我没有文凭,但是经验很丰富,所以他们想聘用我,而且给我提供了房子。所以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就要跟我去河南···嗯···还有,我马上就要赴任了,所以我爸妈希望我能在这个月完婚,很仓促。如果这些你都不介意的话,我想你可以考虑嫁给我。”思远用一大串的自我介绍打破了沉默,他说话的时候拨弄了一下眼前的头发,露出清秀的眉眼,语气里有满满的坦然和直爽,这些对于没有谈过恋爱的心怡来说,都是那么新鲜,那么令人神往,又那么高不可攀。不过那句“要跟我去河南”还是让心怡稍微冷静了一下:“那···去哪里我没有工作怎么办?”她努力地为自己打气,好让自己问这句话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地直视思远的眼睛。“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工作,如果你觉得累,我养着你也没问题。”思远对心怡说话时嘴巴从不完全张开,眼睛看着别桌的情侣或者盯着自己的手,“如果你也像我一样急着结婚···废话···来相亲的哪个不是急着想结婚···”思远被自己完全不经大脑思考的毫无逻辑的话逗笑了,他身子往后一倚,开始对这天花板上的吊灯笑。心怡觉得他嘴角的弧度、整齐的牙齿和月牙般的眼睛像是画里的一样完美。“就是说你不用再想工作和生计的问题,这些我可以解决的。”“那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心怡笑着问。思远说:“跟我结婚,然后像所有女人一样,做好家务生个孩子就行。”“这样就可以吗?”心怡觉得婚姻比起生存,是那么那么的简单。思远是一个比书里的所有男人都好相处的人。“可以,我爸妈会高兴的,你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吧。”思远说着,挥手叫来了服务员,付清了所有的消费,然后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你那边没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这些菜你来处理吧。”心怡慌忙地站起身,她米色的礼服被压出了深深地褶皱,她想说思远等一等,可是思远先开口了:“你穿的太少,下次就不要穿裙子了。”然后他拿出手机,像是在给谁发短讯,慢慢走出了心怡的视线,背影高大却有着少年般的阳光气息。2012年11月22日。心怡穿上了洁白的婚纱。镜子里的自己纤瘦而优雅,像是一个陌生人。她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美丽出众。她细长的脖颈上挂着思远买给她的项链,灯光一照便会闪着夺目的光。她止不住地去想思远看到她时应该会有的惊讶、爱慕的眼光;她止不住地去想思远穿起西装的样子;她止不住地去想自己挽住思远的胳膊是怎样的感觉;她止不住地去想思远会轻轻拉着她的手,为她戴上戒指。想到满脸泛起红晕,像是喝醉了一样久久不能褪去···2012年11月22日。思远穿上了让他浑身不自在的西装。妈妈帮他把领带打得有点紧了,思远不耐烦地松了松。他想到自己高中时无疾而终的初恋:那个到如今还在他脑海中写满明媚的笑的高马尾女生赵晓晴;那个跟他一起偷偷在晚自习时间溜出去看电影,替他抄完整本的寒假作业,还给他写了几十封情书的女生,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想到自己在赵晓晴转学后生无可恋的高三;他想到自己在工作后遇到的那些表情丰富、穿着开放的职场女性;他想到自己今天就要像大多数人一样娶这样的一个职场女性,而不是那个看到他会又激动又害羞的赵晓晴。想到靠在椅背上昏昏睡去···“交换戒指后,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思远却没有那么配合了。他细细地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心怡,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想我们不必听别人的命令···毕竟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思远说话时呼出的空气轻轻地钻进心怡的耳廓,那种温热即使不够温柔,也让心怡贪恋不已。她第一次大胆地张开双臂轻轻环抱住思远的腰,然后把脸整个地贴近思远的胸口。她听到思远整齐而有力的心跳,然后不知不觉地抱得更紧了:“思远,那夫妻间怎样说话呢?”“很简单啊,就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吧。”思远漫不经心地说。在心怡没有一丝爱情波澜、没有一句情话出现的青春里,思远的呢喃即使分贝再低,也把心怡似开非开的感情大门轻而易举地敲开了。她的睫毛上上下下地在思远的领带上摩擦,然后她轻轻吻了吻思远的脸颊。“思远,我觉得我很喜欢你。”思远没有笑,也没有躲开,他只是示意主持人可以进行下一项活动了。心怡第一次闻到思远身上的味道,她觉得十年来自己的青春抵不过一个陈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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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2
    3学校给思远分配的房子在城市东郊:一个环境优美设施完善的中档小区。24楼,接近楼顶的位置就是思远和心怡的家。思远教书的学校在城市西郊,从家到学校,开车需要40分钟。思远没有学历,所以他教授的课程大多都是实践课。他经常带着一组一组的学生采访学校里退休的教师或是卖旧书的老太太,然后让学生们写可长可短的稿件。他会一个同学一个同学地面批作业。有时他还会带几个跟他比较熟络的学生在学校食堂附近蹲守,发现了不少食堂员工揩油的猫腻,也发现了太多安全隐患,但是他不准学生去公开,他总笑着说:“你们能学会怎么发现就好,至于发现了什么,这并不重要。”思远到学校后整个人变得能说会道起来。一开始他会手舞足蹈地跟心怡讲新鲜事:讲他带着学生又发现了哪些不得了的秘密;讲他上下班的路上怎样聪明地避开拥堵的路段···而每当这个时候,心怡总会笑吟吟地听他讲,并不停地往他的碗里夹满各式各样的菜。当思远说完时,心怡会递给思远一杯水:“看你说了那么久,肯定渴了,先喝点水,然后把饭吃了吧。”思远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并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菜,然后突然做到心意跟前:“对啦,你也上过大学,你逃课被发现后下一次上课时有没有像我那个学生一样吓到把书都拿倒呀?”“不,我都不逃课的,我上学那会老师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没有课的时候我就去给报社写稿子了,从没耽误过课啦,不过呢。大四的时候呀,我又要实习又要回来听课,每天···”心怡努力地回忆着那些很平凡的日子,当她转过头看思远时,思远已经走到电视机前面了。他总把电视的声音调到很大:“好啦,我们吃饭,今天是辽宁打广东,肯定特别精彩。”思远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碗里那些精美的食物,没有注意到其实每一道菜都有着细心的摆盘,那是心怡对照着网上的教程一点一点摆出来的。  42013年6月,心怡肚子里有了第一个宝宝。心怡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她问思远:“你说宝宝该叫什么名字好?”思远的眼睛也眯成一条线,他抚摸着心怡的肚子:“我姓陈,你姓程,我们的孩子该叫陈程。”像是努力多年终于被认可一样,心怡觉得只要陈程在,思远就会死心塌地的永远跟自己在一起。2013年9月,七月天来的比每年都要早,北风打在脸上竟像冬天的风一般有刀割的感觉。心意穿了一件长长的风衣快步走进小区门口的超市,因为思远明天的早餐是需要香蕉果酱的。当她从超市出来时,一场秋雨正一阵猛过一阵地下着。心怡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冰凉得让她只打哆嗦。她想给思远打电话,可是手机并没有带着。突然想起自己出门时锅里还煮了思远最爱喝的黑糯米粥,一定要赶紧回去看看才行,于是心怡把果酱抱在怀里,低着头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雨水很快把心怡的头发打湿,接下来是脸和衣服,风依旧吹过来,刺骨的寒冷让心怡又加快了步伐。她把头低得很低,这样就可以护住思远的香蕉果酱。天又暗又沉,可路灯并没有亮起来。突然,她看到一道强光照向自己,同时射来强光的方向发出震颤人心的鸣笛声,心怡只当是车会撞到她,脚下却不听使唤,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在那道光里噼里啪啦地裂开,然后重新重重地打在心怡身上。心怡感觉到胸腔下面一片温热,果酱瓶的碎片狠狠地刺进她的血肉里。心怡仿佛看到有一双伸展着的小手摸摸她的脸,然后模糊远去。心怡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看到思远同样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思远···思远···陈程···我对不起你···”两行浑浊的泪水瞬间滑落下来,思远揉了揉已经发红变种的眼眶,把头转向一边:“别这么说,心怡,以后还会有陈程的。”2014年夏天。心怡赶着回家做饭,可是电梯出了故障正在维修,她想着思远回到家肚子会饿,就决定走楼梯回家。在14楼和15楼的楼梯拐角处,她突然眼前一黑跌了下去。失去了第二个陈程。思远说:“以后我不吃你做的饭了,你只要负责把陈程剩下来就好。”  5年轻时从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心怡,连续两年流产的心怡,在2015年的春天有了第三个陈程。她的身体不再像前两年那样健康,天气一变之前手术的伤口就会火烧一般的疼,她很容易生病,但是孕期不能吃药。当她怀孕4个月时,肚子已经明显变大,她无法出门,因为自己站的时间略为一长,腿就会不停地颤抖。心怡觉得第三个陈程像是一个千金重的水晶杯,又珍贵又沉重。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比第一次谨慎。她再没迈出过家门一步。思远也再没吃过她做的饭。尽管潮湿闷热的房间让她身上长出湿疹,尽管她每天都为思远做好不同的早餐晚餐。思远早上七点出门,晚上9点回家。心怡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看着他开门关门。他只对她说早安晚安,这样的日子持续到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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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2
    6在思远心里,与李欣欣的相遇像是偶像剧一般美妙。秋学期正式开课的前两天,流连在中国几个月的太平洋低压释放了最后一次能量。持续的暴雨让学校的迎新工作异常艰难。而比起办公室里舒适的皮椅,思远更喜欢跟学生们在简陋的迎新帐篷里聊聊昔年还算波澜的人生。由于暴雨,每天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家长举着随时要被风吹翻的雨伞来帮孩子报到。而这一天的中午,思远叫同学们先去吃饭,自己一个人在帐篷里看着一沓一沓的报名资料。突然,雨雾里闪过一个不紧不慢的身影:一个个子只有一点点的女生,右手拖着有自己身体一半大的行李箱,行李箱上又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提袋,左手提着一个防水的旧式手提箱,身上罩着一件明显大了几号的鲜红色雨衣。然而这一切杂乱而沉重的物件仿佛都无法掩盖她激动的心情。她一步一停,东张西望,一缕湿哒哒的头发时而挡住视线,她就立刻用落满雨水的胳膊把头发蹭到一边。与三五成群匆匆而过的所有人相比,这个女孩在思远的眼里竟没有一丝落魄,而是无比的与众不同。思远撑起手边的一把伞,向那个女生快步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砰砰的跳,杂乱无章,像是这滂沱的雨一般,不可收场。思远把伞举过那个女生的头顶,然后看清了她的脸:没有一点脂粉气息,却像一块美玉一般白嫩无暇,眉眼弯成很好看的弧度。思远的眼睛也失去了控制,怎样都无法从她脸上移开:“同学,你是新生吧,报到处在那边···”思远指了指自己走来的方向,因为他把雨伞青岛了那个女生头顶,所以大颗大颗的雨滴瞬间把他的头发打湿了,雨水在他的耳边一串串流下来。“谢谢,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吧。”她拿着自己的行李,仿佛丝毫不费力一般,一边往思远指的方向走,一边微笑地看着思远:一身灰色的运动服,清清爽爽的短发让思远显得像学生一般充满朝气。她的声音很大,很尖,没有胆怯更没有伪装。思远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才猛然发觉女生笨重的行李应该有人替她拿才对。他一把结果了女生手里所有的行李,然后把雨伞塞到她手中,快步走进了帐篷里。“来,在这里填一下资料吧。”思远温柔地说,然后递给她两张纸巾,“先把手擦一下吧。”“好。”女生伸手接过,思远发现比起她白嫩的脸,这双手显得短小而红肿,关节处因为刚刚提过行李的缘故留下两道深红色的勒痕。“李欣欣,河南信阳人。”看到她的名字,思远猛然想到现在只能每天盯着窗户和门等待自己回家的心怡,想到她是个只会洗衣做饭和写稿子,现在走路都要扶着东西,无知又无趣的妇人。雨更大了,刚刚出去买饭的学生打来电话说想等一会再送饭过来,思远看到欣欣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宿舍被分到了5楼。“你家里这也不远,这么大雨怎么家里人也不来送送你?”思远关切地问。“哦,爸妈在南方打工呢,而且我都成年了,上个学还要爸妈送,这多说不过去。”欣欣说话时还是一直看着行李发呆,然后她对思远吐了吐舌头:“我们宿舍楼里面有电梯吗?”思远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又可爱又让人心疼,他会心一笑:“唉···还真是没有,不过你别愁啦,东西我帮你搬。”“谢谢学长,那为了表示感谢,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好啊!”思远一口答应,“对啦,你别叫我学长了,我叫陈思远,我是北京人···”思远紧张是一贯喜欢做自我介绍。“北京人?哈哈,那你是山顶洞人的祖先呐。”欣欣捂着嘴不停地笑,思远也笑,这个女生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幼稚的笑话也会让他异常开心。他突然觉得自己恨不得每天都要见到这个姑娘。暮色四合,雨还是一直在下。还未正式开学,学校附近的店铺早早关了门。思远和比他矮了一头的欣欣一起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偶尔有几辆车缓缓驶过,溅起大朵的水花。“看来今天没办法感谢你啦···不过我更可怜我已经一天没进食物的肚子。”欣欣委屈地撇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的头发湿淋淋地披在肩膀上,整个人像一个可爱的蘑菇。这时,思远突然看到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光摇晃着、闪烁着。那地方像是烟雨中晚归的西湖游船,对思远来说却并不陌生。数不清多少次的晚饭,他都和几个学生一起在那里凑合。那地方在离学校几百米远的一个路口,有着临时搭起的小摊,花花绿绿不配套的桌椅和摇摇欲坠的遮风挡雨的顶棚。“谁说的,今天你一定要好好谢谢我了!”思远说,“救星来啦!”他们挑了临近小贩灶具的小桌坐下,静静地等待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偶尔蹦过来一两颗火星,思远马上用手扇开,偶尔漏进几大滴晶莹的雨水,思远耐心地用纸擦干。欣欣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她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然后清了清嗓子:“思远学长,我饭量大着呢,待会你可不要笑我。”这时,一大滴雨水正好落在她鼻尖上,思远哈哈地笑了起来,顺手递给欣欣一张纸:“我可能做不到,因为你每时每刻都很好笑呢。”欣欣努了努嘴:“有吗?”这时,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条被端上来,又是一阵大风,香气被风吹散扑鼻而来,只听到搭起顶棚的木棍吱吱呀呀地叫着,紧接着是顶棚上再一次呼啸而过的风声。思远意识到这简易的木头和帆布做成的帐篷即将倒塌,他一把抓住欣欣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胸前,然后用胳膊把欣欣完全遮住,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木棚哗啦啦地塌了,小贩灶里的火只向前蔓延了十几厘米就完全熄灭。思远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欣欣抬头看了看他,没有推开他依旧环抱着自己的手臂。雨还在下,欣欣感觉被雨打得完全湿透的衣服竟然散发着温暖。那真温暖源自思远的体温,穿过思远的运动服,穿过自己的花衬衫,穿过皮肤、血肉和骨骼,一直暖到自己心里。“没吓到你吧。”思远两手轻轻搭在欣欣的肩膀上,脸上写满了关心。欣欣回应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尽管雨水让她睁不大眼睛:“没有啦,不过今天注定咱俩一起饿肚子。”一辆警车飞驰而过,车灯照着欣欣18岁的脸庞,又让思远的五官由于逆光而显得深邃深情。全世界只剩下风声、雨声和几近静止的呼吸。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再走开,谁都无比享受恋爱萌芽时节里在黑暗中的对视。没有恐惧又心知肚明。这种感觉是怎样的呢?明明大雨倾盆,却忘记需要躲避。明明对彼此一知半解,却一步不想离去。明明知道对错,却忘记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刚刚驶过的警车又一次回来,发出响亮的鸣笛声,打破了这份沉寂。欣欣的肩膀因为冷和紧张而微微颤动。思远问她:“太冷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欣欣点了点头。这时,思远的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湿淋淋的屏幕,来电人备注是:心怡。他想要挂断电话,可是手机由于进了太多水的缘故突然黑屏了。心怡的名字把思远拉回了现实,自己看来平淡的婚姻顿时变成了失败的婚姻。心怡一天一天大起来的肚子和她面对他时因为因为疼痛而勉强挤出的笑都让他心烦意乱。欣欣对思远说:“特别冷。”思远伸出长长的手臂搂住她的肩,欣欣低头笑了一下,思远也笑了。目送着欣欣哆哆嗦嗦地走进宿舍楼:她的衬衫早已湿透,可以看出纤细小巧的腰身,她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滑倒一样,可爱至极。思远久久地站在宿舍楼下,脑海中欣欣的一举一动挥之不去。然后他在学校里一步一顿地徘徊,想要告诫自己已经近30岁的成家立业的自己不能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有非分之想。可是那种热烈的、亲昵的、悸动的爱情居然在这个时候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一边是未知的,多彩的,苦乐交织的恋爱,一边是周而复始的、一成不变的、无话可说的生活。可,可那生活是已经铺好的轨迹啊,那是他一切活动的前提和保障,那是他被道德和责任紧紧捆绑的人设。没得选择。大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学校里也只剩下几盏大灯亮着,思远不再是那个可以对一切不管不顾的年轻人了,这现实就像是雨水给他的温度一样冰冷。他能看见成串的水划过眼帘,就像他逝去的年华,散落一地,无影无踪。心怡每隔10分钟就忍不住给思远打一个电话,然后她马上把手机扔到远处,生怕辐射让陈程受到伤害。桌上的菜第一次在思远回来之前冷掉。雨水拍打着窗户,每一下都让她心惊胆战。9、10、11、12、1、2时针每走一格,心怡的心就狠狠地低落一下,那么大的雨,思远会去哪呢?2:30,头昏脑涨,眼前雾一般模糊,心怡抱着自己的肚子哭出了声。“叮”这时,突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思远吗?肯定是肯定是!他没事他没事!回来了回来了!”心怡快速用手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然后艰难地挪到她常坐的椅子上。“啊!对,是思远!我听到开门的声音了!”门开了,思远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他头发和衣服上的雨水变成水柱,哗哗地流在地上,他全身因为冷而剧烈地颤抖着,心怡慌了,她一手抱住肚子,一手扶住椅子,然后尽量快地向思远挪过去:“思远,你怎么被淋成这样?没有开车回来吗?思远,你快把衣服换下来,你是不是不舒服?那我来帮你。”思远看到眼前笨拙、羸弱满脸泪痕的妻子,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去睡吧,晚安。”心怡已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听到思远锁门的声音。“思远,没事就好,晚安。”心怡小声地嘟囔着。第二天,思远一整天没有起床,也没有吃东西。心怡说:“思远,你怎么了?”思远说没事。心怡说:“思远,吃饭吧。”思远说不用了。心怡说:“思远,我能进去看看你吗?”思远说太晚了睡吧。晚安。当时是七点钟。第三天是开课的日子,心怡六点起床做了早餐,然后比每天更加忐忑地等待七点钟。思远也准时出来了,他看起来气色不错,心怡把一盒感冒药递给思远:“思远,不舒服的话你记得吃药。”思远接过去,什么也没说。他打开门。“思远,你要早点回家!”心怡喊道。“知道。”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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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蒂的secret

    楼主 LV1 2016-11-22
    7思远拿到了学生名单,在其他老师那里,名单只是恐吓学生的工具。而在思远这,名单是他跟学生的第一次见面。名单有两页,思远悠闲地扫过第一页,然后拿起第二页,然后他就坐直了身体,露出微妙的笑容。李欣欣的名字单个地赫然地印在这张洁白的纸上,那之前被他狠心剪断的恋爱萌芽,只是见了这三个字,便重新破土而出。他抬手一看,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了。他马上就要看到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姑娘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又可以继续了。思远咕嘟咕嘟连喝了一整杯水,然后向下拽了拽衣服,快步向教室走去。思远选择从后门进去,这样他就可以先看到欣欣小巧可爱的背影,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会让她把嘴巴张大,然后她肯定会羞答答地叫自己一声陈老师。想到这里,思远轻轻咳嗽了一声,让自己恢复严肃。一进门就看见欣欣了,她趴在桌子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思远走到她身边,温柔地说:“李欣欣。”她先是一怔,然后立刻转过头,写满倦容的脸立刻笑靥如花:“思远学长!”她的声音不再高亢悦耳,而是略带沙哑。旁边的同学听到以后都转过头来打量这位身材高大的“学长”,思远并没有在意:“你是怎么了?是那天···”想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思远止住了已经到嘴边的话。欣欣重新趴回课桌,撒娇般的向他展示着虚弱。思远刚想再说些什么,上课铃响起来,很刺耳。思远转身径直走向讲台,然而台下的聒噪并没有停止。思远拍了拍讲桌:“同学们,上课了,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陈思远,是你们这堂课的老师,这一学期大家每周一的上午都会见到我,一共18周,时间比较长,大家做好心理准备···”紧张时就会做自我介绍,可是这次的自我介绍让欣欣原本就扑腾扑腾的心变得更加七上八下了:陈思远是老师?还是教我的老师?可是他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大呀!然后是一连串自己将与思远发生的离奇而又甜腻的故事的臆想。于是,大学里的第一堂课就在这无边无际的臆想中度过了。下课铃声响起后,思远示意欣欣留下来。当教室里还剩下他们两人时,思远谨慎地到走廊里观望了一下,遇到了同样刚刚下课的同事,漫不经心地打了招呼。教学楼由喧闹转向寂静,学生的主力部队气势汹汹地奔赴食堂,思远这才满意地走回教室里:“欣欣,中午一起吃饭吧。”“啊?嗯···老师啊···”欣欣头埋得低低的,即使这样思远也能看到她红红的脸颊:“哈哈,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别叫我老师了,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呢。”思远说话时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在确认自己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好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呢!思远学长骗了我,今天要补偿我一顿大餐呀···”“那上次你还没谢谢我呢。”“不是谢谢了吗?至少让你免费问到了面条的香味。”他们说说笑笑,声音回荡在书香满满的校园。吃完饭后回到学校是中午一点半,思远问欣欣要不要午休,欣欣反问思远要不要回家,思远说:“不,我家里这很远,中午我就在办公室,下午还要去开会呢。”“那我可以去你的办公室看看吗?陈···老···师···”欣欣调皮地问。思远在心里说了几千几百个可以,他点点头。午后,太阳升得很高,照进思远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面倒像个家一般被填满了琐碎的生活用品:抱枕、毛毯、保温杯、饭盒,甚至还有简易的洗衣机,思远的衣服横七竖八地搭满屋子,而前两天被雨淋湿的那套运动服被团成一团扔在墙角。思远原本以为这个小姑娘看到这些会万般嫌弃或者百般嘲笑,没想到欣欣挑挑拣拣,找到一处地方坐下,然后看似随意地问了句:“你是不是住在这啊?果然这么大年纪连个媳妇都没有,真可怜。”思远立即用郑重的语气说:“我是有时候住在这里,不过我还在爸妈那住呢,我总不能让老人家为我洗洗涮涮的,所以习惯自己解决。”思远避开了敏感的话题,他觉得面临欣欣时,心怡的存在简直是个无法言说的耻辱。果然,欣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她开始蹦蹦跳跳地帮思远把零乱摆放的东西分类归置,并且把思远那件冒着霉味的运动服装进袋子:“这衣服味道太重了,洗衣机洗不掉的,我来帮你吧。”思远知道,一个女孩不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做这些亲密的事,可她的意愿呢?不正和他一样吗?情投意合的滋味实在美妙,思远感觉全世界都在对着他笑。欣欣临走时,思远把心怡早上递给他的感冒药递给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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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2
    8从这一天起,思远知道欣欣早上几点起床,晚上几点睡觉;思远知道欣欣喜欢扎眼的荧光黄色,喜欢各种变态辣的食物;思远知道欣欣的梦想是可以去很多地方旅行,和思远一起。思远知道欣欣是一个无时无刻不让他心花怒放的人。从这一天起,思远陪欣欣每天一起吃一日三餐;陪她逃掉每周最枯燥的思修课,去看新上映的电影;而在没有课的周末,思远会陪着欣欣走街串巷地发完花花绿绿的小册子,然后在收工以后懒洋洋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讨论完饭该吃什么;他会每天晚上给欣欣打着电话陪她入睡然后再驱车回家。从这一天起,心怡知道思远晚上九点不会回家了,他每天十二点半回来;心怡知道思远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嫌恶了;心怡知道思远每天回家以后还要在房间里跟一个人打电话报平安。那个人叫欣欣;心怡知道思远很喜欢欣欣,甚至胜过陈程。从这一天起,心意每天十一点开始为思远做晚饭,他会像思远九点钟回家时那样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坐在那把最显眼的椅子上;她试图对思远说自己想要出去看看,但每次都思远的背影提前拒绝;她的肚子比前两次沉得厉害,这让她总是大汗淋漓;没有人帮她洗澡,她索性自己用尖刀把头发剪到齐耳,那一天,思远看到她时,表情并没有比往常多一个,话也没有比往常多一句;除了手和脸因为每天清洗而没有什么变化之外,心怡的全身都长满了湿疹,开始时会疼会痒,后来心怡就熟悉了这种感觉。   9然而思远并不知道家里那个腐朽木讷的妻子有着玲珑的心思,早已知道了他的丑事,不用偷拍,不用暗访,不用猜疑,就能知道。思远更不知道心怡没有做记者的心思,遇到丑事她并不是只想着曝光。思远肆无忌惮地浪费着妻子的爱和宽容,并把那些视为蠢笨无趣和理所当然。日子一天天过去,思远和欣欣的关系干柴烈火,一日千里。而心怡苦心经营的没有任何回应的执念也几近崩溃:每天分毫不动的碗筷、像石头般沉重的陈程;水肿到溃烂的四肢;思远和欣欣深夜里的纠缠···这一切都像是思远每天的无视一般由钝石化为尖刀,肆意地把心怡原本坚硬的内心挑弄着、猛扎着,不眠不休、变本加厉。所有的绝望都是因为曾被给过前所未有的希望,所有令人发指的毁灭都源自冷到心里的绝望。11月还是熟悉的11月,心怡却再没有了属于11月的希望。这个月像结果一样,从来都充满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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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2
    102015年11月22日,叮···电梯声响起,思远出门了。这一天,心怡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把上午交给睡眠,也没有把中午交给睡眠。她小心翼翼地站到椅子上,艰难地在衣柜顶上取下一个落满灰尘但依然看得出十分精巧的盒子。和自己装着一本相册,相册很厚,里面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这些照片曾是心怡的宝贝,每天新意都会如数家珍般的念叨拍每张照片时的情景。后来,思远搬出房间那天,就顺手把这些照片连同一些杂物一起放到了高处。这一天,心怡终于摆脱了陈程带来的束缚,看到了自己曾爱不释手的照片。照片里的心怡和思远年轻、亲密,好似一对真正的恋人。九点钟的时候,心意决定洗澡,而自己上一次舒舒服服地洗澡竟要追溯到三个月前。思远告诫她没有得到允许不许洗澡,免得着凉或者摔倒,到时间他会帮助心怡,可是思远应该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吧。明明是恰到好处的温水,可是淋到心怡那溃烂到让人作呕的皮肤时,她还是感觉到像用开水在浇洗一般,心意却调高了水温,她想努力放大一切的皮肉痛苦,让自己暂且不顾内心的绝望,可是一切都好像是催化剂,逆转不了结局。十一点钟,心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全身的胀痛让她坐立不安,即使经过两个小时的热水冲洗,她的脸还是那么苍白,额头会不断地沁出冷汗,镜子里的自己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怪不得思远会不喜欢。心怡咧开嘴放肆地笑了。整个下午,心怡都在做饭,他数了数手机里保存的菜谱,还有六个没有给思远做过,所以她要把这些做完。七点钟,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窗外的鹅毛大雪下了一天,显得有些凄冷,可这时候的窗外却是万家灯火,洋溢着温暖。九点钟,心怡终于做完了今天所有的事:这个不大不小的家,每个地方都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卧室里摆满了自己和思远的照片,餐桌上有丰盛的饭菜,每个房间的灯都亮着,仿佛像其他的家里一样温馨。心怡穿起了三年前的婚纱,身怀六甲的自己除了肚子出奇的大之外,身材并没有走样。只是伸展出两条已经看不清原本肤色的胳膊,枯柴一样地支在外面。心怡坐到那把最显眼的椅子上,静静享受这一天最后的3个小时。时针偏转过十二点,是啊,思远怎么可能会记得住自己的话,怎么可能会听得到自己的话。三年了,这漫长的无视也该有个了结了。心怡用水果刀狠狠地在手腕上割了下去,鲜血顿时浸满了原本的伤口,然后无声无息地流过被思远握过的手,滴滴答答地在地上唱着歌。心怡踉踉跄跄地挪到门边,然后吃力地打开房门,一阵冷气让她原本消弭的精神恢复了不少,手腕上流出的血染红了洁白的婚纱就像她一成不变的婚后生活,几年终于有了些色彩,她又挪到电梯前面,这间思远每天进进出出的小屋子,将在今天染上自己的味道,之后的日日夜夜,思远都会闻到她的味道,想到她的样子,感觉到她的灵魂···“叮···”电梯门打开,然后关上。停在了24楼。  11“你是唯一一个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我视野里的人。你的运动衣上洒满灯光,你的唇齿轻轻咬合,吐出长长的我却总也触碰不到的烟圈。你会每天对我说早安和拜拜,你会在周末的午后轻声夸奖我,因为我把你每星期换下的睡衣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你姓陈,我姓程,你说我们的孩子该叫陈程,这样他就会享有两家人世世代代积攒的福气,这是我三年来遇到的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事情。你在婚礼上对我说我爱你,这是我三年来最美好的秘密。  可是今天,我只想让你看看我,好让我们都解脱。”   12思远翻了翻身,猛然坐起来,初夏的午后,天凉得很快,窗户还没关上,一阵一阵的清风拂过,刚刚睡觉时出的汗就急速地蒸发,传来微微的寒意。思远转过头,看到还在熟睡的心怡,长长地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抱紧了心怡和陈程,轻轻地在心怡耳边说:“心怡,我不会离开你们的。”窗外繁花似锦,一对老人一摇一摆地回家,他们的影子渐渐被夕阳拉长,直到铺满回家的路。这是在2013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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