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家

“不好了夫人，将军回来了！”

“胡闹，将军回来这是喜事，你这丫头怕是激动的都说胡话了。”正在忙活的顾凉月身子怔了一下，但片刻后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欣喜。

说着，顾凉月就要起身往安福堂走去。可是刚走没两步，却又收回脚，“云锦，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憔悴？”

“不成，我回去换身衣服。我们夫妻二人多年未见，我该好好打扮才是。这药膳已经熬好了，你端着给老夫人送过去。”

云锦看着激动得不成样子的顾凉月，面上焦急万分，“夫人！”

见状，顾凉月一头雾水，“怎么了？云锦，我怎么瞧着你有些不对劲儿。”

“难道……难道是夫君他出事了？”

一瞬间，顾凉月已经将无数的可能在脑中想了一遍，她甚至还想到了姜景辰可能残废了。

云锦眼眸通红，“夫人，将军他没事。但是……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与他一共入府的还有一位妇人，那妇人似乎有了身孕，而且还带着孩子。”

“嗡……”

顾凉月只觉得云锦的声音越来越远，她不记得云锦接下来说的话，耳边只有一句“那妇人有了身孕”。

过了许久，她这才缓过神来。

顾凉月嫁给姜景辰不久，他便跟随大军外出征战。这些年，她守在将军府，替他在婆母、以及老夫人身边尽孝道。

本想着等他归来以后，夫妻二人便能长久在一起，未曾想却让她盼了许久，竟然盼出这样的事来。

“夫人，还去吗？”云锦面上浮现出担忧，她怕顾凉月看见以后会无法承受。

“去！”顾凉月淡淡开口，极力的将自己伪装成无事的样子。

安福堂内，一片欢声笑语。

顾凉月进屋时，正好瞧见婆母秦氏怀中抱着的孩子，那是一个男孩儿，长相与姜景辰有几分相似。

姜景辰坐在姜母与姜老夫人二人之下，多年不见，他的脸上已经褪去当年的青涩。如今的他，眉眼锋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姿态。

在他身旁，一位挺着孕肚的妇人正坐在那里。

“祖母，婆母！”顾凉月恭恭敬敬的朝着座上的二人行礼。

她虽然出身于小官之家，但是她也是自幼受过教导的。即便今日的事她心中有气，但是她不会容许自己在旁人面前失态。

“祖母，她是谁？”姜母怀中的孩子声音满是稚嫩。

闻言，姜母这才反应过来，“凉月，你来了。”说着，她推着怀中的孩子上前。

顾凉月看着那孩子，“这是…”

“他名叫团儿，是景辰的孩子。你身为主母，日后他也该叫你一声母亲。”姜母开口说着。

话音落下，不知是何缘故，团儿竟然哭闹起来，他看向顾凉月的眼中也多了一抹敌意。

“母亲？”顾凉月轻笑出声，“婆母说胡话了，夫君在外征战多年，我们夫妻二人不曾有孩子。”

此时，姜景辰脸色难看了些，“凉月，母亲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顾凉月笑出了声，原来这件事家中的人一直都知道，只是瞒着她罢了。

姜母赶忙起身，“凉月，这件事景辰是有苦衷的。我自知他有错在先，不知该如何跟你开口。”

“景辰，你既然已经回来了，还不赶紧跟凉月解释解释。”

姜景辰阴冷着眸子，眼眸之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看向那妇人的柔和，“凉月，这是谢婉凝，是我在边关娶的妻子。”

妻子？

衣袖下，顾凉月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这个孩子，是你的？”

她咬着唇，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

姜景辰一愣，心中对顾凉月的不满更加多了几分，“团儿是我和婉凝的孩子，你放心他们母子二人不会打扰你。”

“婉凝也快要生了，她不会与你起了冲突。只是，婉凝要跟着我住在水榭居，我不放心她一人住在别处。”

水榭居？

顾凉月喃喃自语道，“好一个水榭居，姜景辰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水榭居乃是姜家的主院，她成婚之时便是在那里。后来姜云舟外出打仗，她不愿一人住在那处，所以便搬去了听雨轩。

未曾想，她却是给旁人挪了地方。

他征战多年，家中一切事物皆是她亲自照料，甚至连老夫人的药膳她都不愿假手于人，可是整个姜家却姜她当作傻子一般。

这屋子里的人，都是骨肉至亲，唯独她一人是外人！

一直未曾出声的谢婉凝突然起了身，姜景辰赶忙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不过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此刻在顾凉月眼里极为讽刺。

“妹妹，你虽然比我先嫁入姜家，但是我年纪比你长几岁，日后在将军府，还望妹妹……”

谢婉凝话未说完，便被顾凉月出声打断，“谢夫人，我与你并无瓜葛，家中更没有做外室的姐姐，所以夫人的这声妹妹，凉月担不起。”

说罢，顾凉月第一次没有行礼告退，而是径直离开了安福堂。

姜母和姜老夫人看见顾凉月离去，面上皆是一愣。

“景辰，你赶忙去听雨轩，记着多说些软话。毕竟，这些年她独身一人支撑着将军府也多是不易。”

姜母上前劝说着，毕竟这些年姜家能够吃穿不愁，这其中离不开顾凉月。

闻言，姜景辰一脸的不情愿。他此番归来，是带着功绩的，陛下定然会赏赐与他，届时他的官位也会比现在还要高上一等。

他凭什么去哄一个小官之女？她配吗？

眼瞧着姜景辰不愿意去，姜母气了，“你赶快去，这件事说到底是你有错在先。姜家金尊玉贵的生活，这其中也有她的功劳。”

闻言，姜景辰明白了几分。他叮嘱了谢婉凝几句，便朝着听雨轩而去。

听雨轩的位置距离水榭居有段距离，但是这里却是府中最为僻静的地方。顾凉月性子孤僻，她住在这里倒也合适。

院子里，云锦看见姜景辰的身影愣了一下，她没好气的行了礼，“将军，夫人已经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