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馆子遇刺

要说这津味还有一套“招牌”，在这柳串巷无人不晓的两位“活神仙”，可谓是臭名昭著。可这俩皮孩子不气反欢，说这也算是扬了名立了万吧。

这为首的便是坐在堂中央的方叶，一身玄衣，胸前挂着一个佛牌，样子倒也清秀。但却活生生一小流氓，外加江湖小骗子。曾经树下一个志向，要把整个燕京女人洗澡的样子全看光。最让一众食客所不忍的是，这货吃饭吧唧嘴，声还贼大。只听过饭香传十巷，却未闻吧唧声响遍整个巷子的。

但方叶却有个宅心仁厚的老爷爷，见谁都笑，也会经商，平常都会接济巷里邻房，虽说这混小子作恶多端，但也都放过了。

坐在方叶左边的便是另外一位活神仙——满嘴油腻的胖子，到是有一个好名字，叫金世一。但是这也是他老一辈的功劳，据他说他祖上是个为官的，但却中道没落了。不过没几人信他，就他这满嘴跑火车，骚话连篇，能信他的怕都是庙观里的石佛像。平常就是倒卖点东西为生，与方叶狼狈为奸，到也算上为祸一方了。

这津味上新菜品了，这两货自然不会缺席。紧接着，一阵吧唧嘴的声音随着甜香渗入每个食客耳边，一时间义愤填膺。皮子李老实不客气的念叨一句，怕是饿死鬼投的胎哦。

方叶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我行我素，依然一副管我鸟事的样子。胖子使劲往嘴里塞着食物，完全进入了食人合一的境界。

胖子手里抓着扒糕，嘴里还含糊着“老大，你说我这要是拿着这些个扒糕上翠花家提亲，有没有可能？想想翠花那小身段，龟龟。”

方叶刚想趁机好好打击一下这死胖子，让他好歹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倏然，他涣散的瞳孔突然凝聚，眼色骤变。左手猛的向胖子抡去，虎口卡住其手腕，狠狠向桌子压去。

胖子可是被吓的不轻，他不是没见过老大这幅摸样，但是这也不是时候啊，不过他也懂事，向方叶投去询问的眼神。

方叶微微看了看四周，方低吟道：“看看你那桌角，但不要伸张。”

胖子向着方叶的视线摸索去，心骤然变得冰凉。那卡在桌角的，是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

津味的饭桌全是老青木做的，桌体可常年成棕青色，求的便是常青之意。可此时，被银针侵入之处，尽是隐隐有着紫黑色，这针有毒！

方叶的脊椎慢慢弓起，眉脚渐渐皱褶：“这银针上淬的毒不简单，见血封喉。要的便是一针毙命。胖子，给我听好，一会找到机会便开溜，断不能迟疑。”

胖子虽然一副呆样，但心里可一点都不迷糊。他可以算是最清楚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别看这方叶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都是装的，他的心里可有着鬼呢。

正想着，门口就有了动静，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果不其然，如方叶所料，三个黑衣人正往屋里走，凶煞外漏，几只飞刀带着戾气飞进堂内。

大胡子首先遭的殃，黑乎乎的胡子硬生生给削掉了一半，看的大胡子一阵肉疼。皮子李立马反应过来，机灵地揪着大胡子和老郭的耳朵后门跑。

“快跑。”方叶一脚踢向胖子的肥腚，顺势借力滚向墙边的桌子下。他可不愿这么早就退，这越是有风险的事儿，往往这背后的利润就越大。白白送上的肉要是不啃几口，倒不是他的风格了。

这几个黑衣人看着来势汹汹，其实手头上还是有点规矩的。方叶仔细观察了这三人，后两位手脚愚钝，散漫，看着应该是临时雇来的街头混混，没什么本事，狐假虎威倒是很有一套。方才，馆子里的人便都是被这两人给吓跑的。走在最前面的人看着还像个人物，举手投足间竟能引导空气中的一丝玄气，但古怪武功招式却让方叶哭笑不得，

这宛若小孩打醉拳式的武路，直来直去，毫无技巧可言。

“不过，有意思了，能引气，这刺儿来头还不小嘛！”方叶心里嘀咕着，慢慢盘算这场戏该如何继续下去。

为首的黑衣人径直朝馆子里走去，行步如风，路的尽头是一个带着草帽的白须老人，方才的事好像与之一点关系都没有，依然持杯饮茶，悠然坐定。

黑衣人走到白须老人面前便是停住了，只是静静的矗在那里，眼睛狠狠瞪着，宛若一具干尸，若不是差点幽幽死气，说他是一句干尸，也没人会反对。

“怎么，现在这世道这么炎凉，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晚年都没个清凉地儿喝喝茶了。”最后一口茶入口，白须老人淡淡吐出一口白雾。

“不然，三爷，若不是那帮洋鬼子催的紧，总瓢把子也不至于这样啊。我等都是听命的，您看，这……”黑袍里传出一道尖细的声音，不禁让人牙酸脑痛。

方叶在墙角里听得浑身起痒痒，早听起爷爷说，这大清刚被推翻没多少年，宫里的太监宫女数不胜数。大多数人要不继续留在宫里服侍遗留下来的妃子和末世皇子，要不就回乡谋生路。不过还有一小部分有点本事的太监，便是窜进这民国黑暗的一面，让自己曾经蒙受的屈辱尽数还回去。

眼前这个说话尖着嗓子的，怕就是逃离清宫的一员太监了。

“洋鬼子！洋鬼子!一天到晚都是他妈的洋鬼子。你们这群没鸟的奴才，少他妈招惹我。我洪三炮，杠杠的中国人，回去告诉破瓢把子，老子该还的人情都还了，以后不要再招惹我。”

方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着了，没想到这看起来古道仙风的老头，原来这么彪悍啊。回头再看这太监，玄气在其周围盘旋的更厉害了，又添加了几丝凌厉，瞪出来的眼球布满了血丝，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白须老人撕成碎片。

“我现在叫您一声三爷，是看在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但若撕下这层纸，你也就是个风年残烛的破老头而已，你以为你还有当年的神勇吗？”这太监也着实能忍，白须老人这么一说也只是表面上有点小动作，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已是变了味道。

“老子确实是上年纪，但是打狗却依旧是一点都不含糊，你们几个小毛贼也想在太岁爷上动土？”

“还嘴硬，给我上！”

太监低吟一句，后面两个混混便是已经抄家伙上了，他们脑子是不怎么好使，身上还是有两把子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