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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解下佩剑,随手挂在门旁,看着脸盆中倒映出的我,一脸沧桑,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再亮依然抹不去风尘留下的痕迹。这是我的房间,家具不多,一张床,两只凳子,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家具都是镖局的,除了衣服,佩剑,几本书,余下皆是镖局财产。每个月镖局都会分派任务下来,作为镖局内十几个镖头中的一个我,每月按例押镖一趟,无论远近,一趟镖得银一两,每月薪酬二两,除去饭钱,应酬份子钱,每月大概结余,半两,其实本来可以省更多,只是孤家寡人,钱财不会打理,不该用的用了,该用的用大了。镖局兄弟每月聚会,酒酣脑热的时候豪气冲天:钱财乃身外之物。第二天,酒劲还在,走到街上准备喝完羊肉汤,摸摸口袋:顶住,押完这趟镖,喝两碗,不要酒。
照例,在镖局吃住都有,每天天未亮,在镖局练武场,打打拳,练练剑,和其他镖头交流下练武心得,说是交流,只是表面,大家的真功夫谁会在练武场练,看到的都是平常武馆,道场,军营这些地方教的拳法,剑招。渐渐的大家也不交流,不是不虚伪,虽然大家练的都是一样的功夫,真正的高手,就算你练五禽戏都知道你练的是哪个门派的功夫,我也不例外。
用完早饭,总镖头每日都召开个茶会,时间也不长,最多半个时辰,天南地北,奇闻怪事,鬼神精怪,朝廷动向,当地消息,都有,深度是不深,长点见识,最后总镖头安排任务,哪个人押镖去哪,哪个人押镖赔钱,哪个镖头运气不好中途被劫镖人也亡了,希望大家看在往日兄弟面上,筹点份子钱给人家属,镖局向来大方,我们这些人出的小钱,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谁能说以后没个照应,这方面大家都无话可说,动作也迅速,态度也积极。
镖局的生意夏季好做,每月都有十几趟镖,在镖局休息三、五天就要出镖,这三、五天我很难得回家,不是不想回家,回家也不知道做什么,父母健在,也不需要我奉养,每次回去要听唠叨,耳朵也烦,自己更心躁,今年二十有八,按说我早就结婚生子,相亲自己觉得不喜欢,所以一直单身,不寂寞,很孤单。
今趟押镖至樵川,出发前,总镖头仍旧是:过段时间,提你做副总镖头,这次好好干,别出事,回来请你喝酒。该要他出面的事情,他照样不出面,让我自己解决,都是小事,不过很烦人,要去账房拿差钱,后厨拿干粮,内库提兵器镖旗,让大掌柜安排镖师,一一落实,花了半天时间。货物的装卸倒省心镖主也会派人跟镖,往镖车上一插旗,我喊一句:一马平川,扬起马鞭耍个鞭花,镖局点个爆竹,哗啦啦十几个人马启程。
樵川那地方有一百七八十里路要走,按照押镖的习惯,不求快只要稳,遇见风吹草动都要打量、观望半天,压头镖师查看一番,没事就继续上路,这样一来一回,半个月。
好在一路平安,到达樵川,把镖货送达,让账房的人收钱完事,货主那边的人晚上摆一桌请大家吃个饭就当感谢,这是行规,油水多的镖,货主事后有时会给镖头点红包,讨个彩头。
饭局定在樵川有名的飘香楼二楼,飘香楼是座二层建筑,一楼是大堂,供往来樵川做小本生意的客人用餐,一楼的客人讲究的是上菜快,价格低廉,优惠实惠,二楼大部分都是请人、答谢、谈生意的,讲究私密性。
货主请客不得不去,应酬归应酬,这酒喝的不爽快,谢来谢去,多多关照,喝的头疼脑闷,尤其是有些镖师一喝酒就乱说话,招人嫌不说,容易惹事,教过他们强龙不压地头蛇,猛龙不过江,出事怪嘴贱,作为镖头我还得出头帮忙摆平。
一夜无事,带着一干人等回客栈休息,明天好赶路回镖局,还没洗漱,石猛串进房间,脸上一脸笑意,作个揖:“镖头,出去喝点小酒吧,知道你饭桌上喝的不痛快,各位兄弟都在外面候着,您说怎么样?”,石猛这人跟我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间,每趟镖我都会带他出来见见世面,他也明白能从我身上学到经验,所以对我特别用心照顾,我猛地抓住石猛的肩膀带着他往房外走去:“走,今天,我请你们喝酒,去吃吃樵川的特色,看看樵川的夜景。”
樵川夜晚治安不错,当地的混混在晚上也不会惹事,都跑去红楼看场子去,对于我们这些外来人,也不招惹。飘香楼对面小巷的小炒螺丝味道地道,尤其是当地酿的“一街香”酒很有特色,醇厚不失辛辣,后劲一般,多喝都无事。
我,石猛,丁亮,何金平,吴定然,五人要了几个小菜,一人一斤“一街香”,边喝酒边说些无关的事,不外家里如何,镖局怎样,个人得失,武功进展,他们四个都是在当地武馆学了几年拳脚,刀枪棍剑,没等学精为了生活就出来跑镖,毕竟穷文富武,家里没一定的财力学武不能长久。
这几年他们四个基本每次我押镖都会带着他们,劫镖的也碰过二、三次,有十几个人的小伙强盗,有五六个人的流寇,更有马贼那样来去如风,来势汹汹的大队伍,强盗、流寇好解决,都是些穷苦人家出身的没什么武艺,不是生活所逼也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然而马贼就不同,他们纯粹是杀人越货,拦路抢劫的专业队伍,有一定的合作精神、相同的际遇,更主要是人人都会武艺,记得那一趟镖是去山东淄博,遥遥千里,一路上大家小心翼翼,草木皆兵,眼看就要到淄博城下,半路中一伙马贼从路旁的林中杀出,吓的他们个个面如土色,如果不是我在场,可能都要下跪求饶。
在马贼就要逼近之前,我让他们把货物拉到远处,一个向马贼走去,石猛说:“那时候,只看到镖头,跟那些马贼说了几句话,然后拔剑和一个看起来像是马贼头领一般的人物过了几招,就看见那伙马贼头也不回的走掉,不过我模模糊糊听到其中有个人说了句关什么侠的,镖头能不能告诉我们那天你怎么让那些人知难而退的,都过去几年了,你一句话都没透露过。”
小巷子人声鼎沸,炒锅与勺子上下翻飞、客人共小二相印成趣,不时走过买小点心的货郎,提着酒匆忙往回赶的,喝醉酒在店边大吐的,打着赤膊喝酒划拳的,夜的宁静在这里完全没有一点影子,听到这里我摇摇手:“不是我故作神秘,没什么好炫耀张扬的,那次的马贼头子是我当年闯荡江湖时认识的,大家相互照应有点关系,所以就像你看到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店里面靠左的桌子坐着的客人听到石猛讲的话,眼睛一亮,露出深思的表情,这人功夫很深,虽然石猛声音有点大,但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我们又相距四、五长桌子,他都能听见,没等那个人的眼光和我交集在一起,我迅速低下头喝完手中酒,时辰应该不早,好说歹说拉着他们几个回客栈,这一餐花了我一两半的银两。
躺在客栈的床铺上,我有种预感,今夜肯定不平静,樵川如此不起眼的地方来了一个武功高深的人,难道会发生大事情?多年的江湖生活让我疲惫不堪,在镖局我是宁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能过下去,吃点亏,受点累都无所谓,最怕就是你不去找事情,事情来找你,躲都躲不掉。琴声、丝竹声、女人的娇笑、男人的大叫、跑堂的脚步声透过本就不厚实的窗子一缕缕的传进的我耳朵,层次分明犹如就在眼前,让我辗转反侧,我喜好宁静的休息。
隔壁石猛等人鼾声大作,此起彼伏,相互之间没有规律可言,却并行不悖,这一刻人人梦有不同,不像现实:幸福的没差别,不幸福的各不一样。
朦胧中,凄厉、压抑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声音小,但我却能听见,按方位应该是在飘香楼,发出声音的人应该是没被人捂住嘴巴,所以压抑。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人听闻,大概都要关起门窗,听之任之,我想我也不应该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樵川发生的事不会和我有关系,第二天自然会有消息在坊间传递。
世界就是如此,你躲着他就找上来,四面八方传来衣袂声直至房顶,偏偏就在我的房顶,落脚的声音有大有小,一个人就像猫在屋顶走过,一个人犹如鸟儿落在树枝,可也有压破瓦片的,此人轻功太差,不一而同,一共八人,高手两人,其他六人武艺相差不大,在江湖上算的二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顶?敌不动,我不动。
房顶上几个人低声在交谈,虽然都压住声音,不同的音质一一被我收入,其中一个低沉的道:“查明白没有,这几个人就是今天押送那些货物来的镖师?武艺如何?信件会不会在他们身上”。“信件?我们这次押送的只是些稍微贵重点的药材而已,和信件有关?总镖头有什么瞒着我们?”,不等这些疑问在我脑中徘徊,另外一个沙哑的道:“查清楚,武艺低微,应该不在”。又是一个声音,语速爽利而快速,用一种带有命令口气:“不能耽误,马上进去搜,别再惹起什么事故,一旦搜索明白,马上走人,明天这件事就会在樵川传开,我们都是陌生面孔,容易被查出来”。
这个人一说完,其他人迅速动身进入房间,每个房间四个人,面罩黑布,身法个个轻盈,开窗、搜包、翻箱的手法迅捷无比,没有多余的动作,石猛他们更是毫无察觉,只要他们不伤害石猛他们就好,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些不入流的镖师,正好我们几个没什么值得让他们顺手牵羊。最后他们把每个能藏的下一封信件的地方都摸个透彻,一无所得,拔出我们几个随身携带的武器,看看刀、剑鞘里有没有。很庆幸他们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不然我们几个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