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祭奠

农历十月初一，是民间的鬼节，给已故的亲人送去寒衣的日子。

大概下午三点钟，阳光明媚，却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慕棠拿着祭品跟在哥哥身后，向着家族墓地的方向走去，山路崎岖蜿蜒，十分不平坦。

一路上，就听慕棠低泣着，周围的鸟儿围着他们叽叽喳喳的，惹得慕覃烦躁不已，挥手驱赶了两下，鸟儿才飞走。

“慕棠，别哭了，看着点儿路，老家这路，也不说出钱修一修，坑坑洼洼的全是石头。

你小心把脚崴了。”慕覃嘱咐道。

“我眼睛看着路呢，就是忍不住，你说咱妈辛苦把咱们俩带大，怎么没享福就得了癌症啊！哥，我们可怎么办啊……”慕棠说着说着眼泪又滚落下来。

从小她就爱哭，母亲都说她泪窝子浅，一点儿屁大点儿的事儿就落泪了，还止也止不住。

这会儿她脑海里全是母亲的音容笑貌，如走马灯一样浮现，她怎么还稳得住呢？

“别哭别哭，我可告诉你，今天的阴气可盛了，你别乱哭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来，你从小就体弱多病，咱妈可带着你跑了不少医院，求了不少神灵。

你是不知道，你还不会走路的时候，经常突然间大哭，找那些会捏算的神婆子都说你是被吓掉魂儿了。

我这长大了才寻思过来，你就是八字弱。”

慕棠闻言又被吓得大声哭了起来，慕覃瞬间头大了。

“行了，我是骗你的，吓唬你的，你这嗓门儿阳刚得很，谁也近不了你身。”慕覃赶忙哄着她。

这里也算是荒郊野岭了，那林园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慕覃逼着慕棠把眼泪收回去，接过她手里提着的东西就顺着那条踩出来的小路走去。

慕棠眨了眨眼，远远的就看到那座插满了花圈的新坟头。

兄妹二人来到母亲的坟墓面前，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眼见得天色变暗，慕棠一抬头，居然是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难道要下雨了？哥，不行赶快点上香，把祭品摆上。”慕棠说完就打开那个袋子，拿出一小把香来。

当地的民俗，【神三鬼四】所以，慕棠取了三根香，点好插进坟前贡台下的土里。

慕覃已经把祭品摆好了，三个小菜，有炸鱼炸肉和丸子，还有三盘母亲最爱吃的点心。

老人们都说，人去世满三年后，才能把祭品换成水饺。头三年，只能贡一些菜品。

慕棠跟母亲约定好，三年后一定亲手给她包水饺吃。

语气尽量轻快，表情尽量不那么悲伤，努力做到跟母亲生前说话那样自然。

好像只有这样的表现，才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母亲已经真的离他们远去了这个事实……

乌云越来越多了，它们在天空中行进着，或散开，或融入其他的云彩。

速度也越来越快，就好像一群追逐打闹的幼童。

慕棠已经把纸点上了，祈祷着不要下雨，不要在这个时候下雨。

可一声雷响彻天地，仿佛要把这地劈成两瓣。

瞬间稀稀拉拉的雨点就打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