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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盛的长平城中,往来之人络绎不绝的茶馆中,可谓是龙鱼蛇鼠混杂之地,今日是些道义之士,明日怕是蛇鼠之辈聚集于此。
也正因如此,茶栈成了各种情报的交接处。
魏周生性放荡不羁,从小有着离家出走的习惯,行走在这偌大的江湖中,对着些茶栈的暗道自然有着多多少少的了解。
“哥,咱来这茶栈何作?”魏凛无力地趴在桌上,青春的小脸露出气闷的表情,翘起食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着以解闷:“又不点吃的,来茶栈别人吃东西么?”
魏周鄙视地瞅了瞅自家没出息的妹妹,心里默哀几秒,怎生就只知道吃?
魏凛清纯的小脸扭在一起,好似十分痛苦一般大叹一口气,圆溜溜的大眼睛无奈的眯在一起,好似春和景明下的随风飞舞的杨柳一般,汇成一条好看的弧线。
魏周叹了口气,他这妹妹,怕是除了长得好看与有些炼药天赋,还会些武功,怕是甚都做不了咯。
而另一边,茶馆说书老人徐徐走向众人目光最为汇聚的地方,手中响板啪啪作响。说是老人除了双手灵活以外,嘴皮子说话最为悦人,井井有条地诉说着各种江湖时事。
魏凛见的兄长认真地听着说书老人演讲,心里自叹无趣。魏凛那耐不住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她撅了撅嘴巴,四处打量着,寻思着有甚好玩的玩意儿。
正愁着没事干的魏凛,被隔壁桌的对话吸引过去了。
“喂,我说,你这厮怎生愁眉苦脸的?拉长个苦瓜脸似的,我可没欠你钱。”一个年过花甲的女人道。
“唉!还不是被我这臭小子给愁的。这臭小子,把我的荷包给整丢了!可愁死我了!里面有五十多钱呢!”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女人叹了口气,一边揪着一旁的小孩子,一边喝道。
五十多钱……可不算一笔小财啊,真可惜啊。魏凛听着,摸了摸下巴,没忍住想道。
“哎哟?可这么着霉哦?”
“可不是嘛……不然我作甚给愁成这副模样哩……”
那年过花甲的女人忽然压低了声线,伏在年轻女人的耳朵上小声说着:“我倒给你支个招……我上次也丢了钱,我愣是喊着旁边一小哥窃我钱了。”
那年轻女人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年过花甲的女人。
“嘿,可别说,这招可管用了。那小哥看我老,又是个女人,也不敢打我啥的。我说他要是不交出钱来,我就报官抓他。他可真的吓得给我钱了,哈哈哈!”老女人低声说着,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我这招可忒管用!”
魏凛认真地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没忍住扯了扯嘴皮,翻了个白眼。倚老卖老,仗女欺男,也是够让人讨厌的。
魏凛又听见那两个女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但魏凛已经对失去兴趣了。
不对啊……她们莫不是……?魏凛突然坐直了身子,咽了口唾沫,连忙抓起魏周就想走。
但一旁的女人更为快速,一下便抓住了魏凛的手腕,大喊道:“来人啊!偷东西啊!这个女人窃我的钱!”
魏凛放开了魏周,蹙了蹙柳眉,眼睛圆咕噜地一瞪,看着女人不说话。魏周在一旁迷迷糊糊,看戏似的。
“哎哟喂,看这厮,倒还凶巴巴地瞪起人来!”老女人哼了哼,道:“这都什么世道啊!”
魏凛也不说话,只是瞪着双眼,盯着老女人。那女人做贼心也不虚,竟给回瞪了过去。
魏周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将魏凛拉到自己身后,讪讪地问道“那个……大婶,您有何贵干哩?”
大婶双眼一瞪,将自己身旁的年轻女人一把揪过自己身边,大声喊道:“哼!你这毛头小贼,自己干了什么破事还不承认?杜鹃儿!你说说,这一伙干了些甚!”
那个名为杜鹃儿的女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大婶一眼,使了使眼色。
大婶看到杜鹃儿认怂,横眉倒竖,伸手狠狠掐了把杜鹃儿的胳膊,低声喝道:“你倒是说啊!他们干了些什么,可别磨磨唧唧的!”
“他……他们,偷了我的钱包!”杜鹃儿憋的脸都红了,在大婶的怂恿下,逃避着魏两兄妹审视的目光,小声地说道。
大婶见的杜鹃儿也可肯说话了,她更是不虚,双眼凶狠地盯着两人,似乎等待对方回应似的。大伙儿都看着,你们还能有甚么辙?
魏凛柳眉倒竖,刚欲上前辩解,却被魏周再次拉到身后。
魏周看了眼四周越来越聚集的人群,心里暗道不好,只得赶紧把事情解决好走人,于是亲和地道:“哎哟,这位大婶,杜鹃儿姑娘,咱俩兄妹正正经经的一家子,哪能会拿您的钱啊?您莫是看错了哩!”
大婶见着周围凑热闹的人越凑越多,心里冷冷一笑,得意起来:“哎哟,我说你这小伙儿,愣大个人,咋敢做不敢当叻?你若是再不承认,我可就去报官了!”
魏周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魏凛一把推到身后。魏凛生性向来不怕事,今日她要是吃了这憋屈,可不像她风格。
“你这人怎生如此忒不讲理?”魏凛蹙了蹙眉头,柳眉一挑,摆出气愤的模样:“你说我们窃你的钱,你可有证据!无凭无据,血口喷人,我可告你诽谤罪的啊!”
魏凛言一出,大婶先是愣一下,随后眼神一凶,刚欲再说些什么,但突然发现自己竟有点无法反驳。
看热闹的人群掀起一阵议论,有人说这个错,有人说那个错,吵吵闹闹,不绝于耳。
大婶咬了咬牙,狠狠瞪了魏凛一眼,大声喊道:“哎哟!你这是咋!我还告你恐吓呢?你们这年轻小伙儿的,长得好看了些,就能欺负我老无力?”
魏凛越听越气,贝齿咬了咬小嘴唇,双眼瞪着大婶,与大婶干瞪着不说话,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唉唉唉,这位大婶,您这话就不合听了。您说我们窃您钱,可您却从未曾拿出过甚证据不是?”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魏周率先打破了这沉默:“大婶,不是我针对您。您若非得冤枉咱俩兄妹,怎也该拿出点说话儿的证据不是?光是您这张嘴巴,是讹不了我们的。”
大婶想说些什么,却被魏周一番话给呛得说不出话来。看热闹的人群争议越来越激烈,人心一下便被魏周一番话给拉拢过去了。的确如此,你这没证没据的,说别人窃你钱,谁信呢?
正当人群中争议声越来越大时,人群中却走出一人影,惹得众人惊呼。
魏凛抬眼望去,见的一身着红色的女侠客徐徐走来。女侠客面缠轻纱,露出的眉目散发着潇洒的气度,让人一眼望去,心中便是一个夸词,英气!
“几位,且先莫吵,伤了和气便不好。”女侠客抱拳,缓缓说着,语气间满是让人敬佩的英落之气:“在下是莫家筱翎,今日偶然路过,恰见各位似有一些争纷。不知几位可否赏筱翎个面子,容筱翎来插一手,当个和事人?”
大婶见着筱翎,眼神突然瑟缩几下,刚才那横行霸道的火焰倒是收敛不少。杜鹃儿更是认怂,目光躲躲闪闪,躲在了大婶身后不敢做声。
“哎哟,这可把莫家的人都给吸引来了,看来这事儿,有眉目咯……”
“可不是嘛,这筱翎女侠可是出了名的热心。今日她出头,这事儿定有个着落。”
魏凛将周围的声音尽收入耳中,抬眼打量眼前人。筱翎一身红色衣衫尽显英姿飒爽,虽面缠轻纱,但从露出的眉目所看,一瞧便是个美人。
虽说魏凛本身也是个美人儿。但魏凛的美与筱翎的美截然不同。魏凛是清纯之相,活泼又少女,是靠她那双灵动又美丽的大眼睛所吸引人;而这筱翎,与众不同的是她的潇洒,与普通的小家碧玉全然不同,让人称赞的是她的气质。不过更吸引别人的是……筱翎胸前那傲然,更是让周围人看得入迷。
魏凛瞅了瞅自家没出息的哥哥也是如此,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魏凛扯了扯嘴角,嘴里发出几声啧啧的鄙视之音。
而魏周仍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就连魏凛的小动作,他都没看见。
“咳……这位公子,不知筱翎身上是有何赃物?让的公子这般盯着筱翎……”筱翎倒是被魏周盯得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轻声问道。
“啊……不是不是!”魏周的魂被筱翎喊了回来,一下便意识到尴尬的他,脸色不着痕迹的红了一下连忙摆手:“咳咳……筱翎姑娘,您若是愿意出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魏凛瞅见自家哥哥的窘迫之态,没忍住捂住小嘴嘻嘻一笑,但被魏周毫不留情地敲了下头。
“咳……多谢阁下的抬举。”筱翎也是尴尬地回道,随后便面露正色,切回正题:“如此,由筱翎来主持这件事。方才我在旁观察一番,事情大概是,这位大婶,说这对兄妹,窃了杜鹃儿姑娘的钱。而这对兄妹,却说没有窃钱,可对?”
魏凛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而大婶与杜鹃儿却忸忸怩怩,良久才点头。
筱翎也不恼,继续有条有理地说道:“如此,可有人愿意海阔天空,退一步?”
大婶与杜鹃儿交头接耳,汇了个眼神,刚欲说话,却被魏凛打断。
魏凛轻哼一声,摇了摇头,道:“不行,谁也不可退!今日这事儿,必须得搞清真相,换我与我哥一个清白!”魏凛说着,毫不示弱地看了大婶与杜鹃儿一眼,而魏周倒是罕见不说话,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也对,这种事情,有做无做,分分明明,怎可怎可一句退步便可掩盖?”筱翎倒也不反驳,反而点头赞同:“如此,也甚是合筱翎意——杜鹃儿姑娘,你且说说,你丢的钱包,为何样?”
被点名的杜鹃儿先是一颤,随后双眼看向大婶,得不到意示的她,只得战战兢兢地小声道:“我……我丢的是一个叶青色荷包,上面绣了个金雀儿,里面……里面装有五十多钱……”
魏周闻言,突然愣了愣,随后又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脑袋。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用最常见的方法来解决这个事情。”筱翎点点头,道:“既然杜鹃儿姑娘丢的是叶青色上绣有金雀儿的荷包,只要搜一搜两位的身,若是你们身上并无此物,那你们便不是窃贼。那这位大婶与杜鹃儿姑娘,就是说错人了。”
魏周刚想说些什么,魏凛却一下便踊跃在前,大声道:“成,此法正合我意!搜一下身,便知谁是非是对!”说着,魏凛不示弱地看了眼大婶两人。
魏周刚欲拉住魏凛,魏凛直接走到筱翎面前,识相地伸起双手,让筱翎检查。筱翎同为女子也不害羞,淡定的搜起魏凛的身体。
“如何?我身上并无杜鹃儿姑娘所说的荷包吧?”魏凛整理了下衣衫,问。
“确实是没有,看来荷包不在姑娘身上。现在只用看看这位公子身上有无此物,此事便可了结了。”筱翎点点头,随后有些羞涩地说:“筱翎一介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公子……你且自己来吧。”
大婶与杜鹃儿的脸色有些发青,双腿甚至有些颤抖。而魏周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到了这步也没甚可说,只得搜身了。
“这是我自己的钱袋……这是我的药瓶子……这是我的贴身玉佩……”魏周在自己身上翻找着各种东西,手突然卡在了右边的衣袋里,扭扭捏捏的说不出话:“哎哟……我……”
“哎呀,哥哥,你在做些甚呀?”魏凛蹙了蹙眉,自家哥哥何时这般磨磨唧唧了?魏凛一把走过去,抓着魏周藏在玉带里的手,一同把魏周口袋里的物件,给取了出来。
而后,大婶与杜鹃儿的脸突然惊愣又得意起来。而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
魏凛抓着的魏周的手上,拿着的,是一个荷包。而这荷包,正是叶青色的。更令人大吃一惊的是,这叶青色的荷包,上面正绣着一个体态丰美的金丝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