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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黑龙潭小镇。
黑夜还未降临,夕阳似火。
街道上的行人并太不多,一个个皱着眉头,脚步匆匆。
街边却蹲着一个小叫化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上下足有二十几个破洞。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呆呆的盯着地上摆着的一个破碗。
那是他行乞的重要工具。
里面只有两枚可怜巴巴的铜钱。
生意不好做啊!
“看来明儿得换个地方看看。”小叫化子自言自语。
小叫化子名叫赵小枫,从千里之外的中原而来。离开热闹繁华的中原却来到了寂寞荒凉的塞外,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越繁荣的地方乞丐也越多?
夜色渐深。
黑暗一点点的吞噬着人间。
随着黑暗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场大雨。
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街道上,行人大呼小叫的撒开腿狂奔,瞬间街上空空如也。
赵小枫拾起破碗,急忙顺着街道向东边跑去。镇子的东边有座大山,半山腰有座山神庙。
好不容易跑进庙里,他衣服已经湿透了。他把上衣脱下,双手用力一拧,雨水顺着衣服“稀稀拉拉”流了一地。
夜渐深,雨已停。
赵小枫把墙角的枯草扒拉了几下,平躺在地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作为一个流浪江湖的小叫化子,对住宿条件当然要求不高,晚上有个地方能够遮风挡雨,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睡的很香。
“咣当!”
木门突然被撞开,有人闯了进来。
赵小枫一骨碌坐了起来,紧张不安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眼神里充满恐惧。
进来的人身材高大,满脸的络腮胡子,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赵小枫本能的往墙角里缩,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但大汗并没注意到赵小枫,他好像比赵小枫还要紧张。他匆忙回身将木门关上,身体靠在门上。
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大汗粗重的喘息着,他盯着赵小枫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赵小枫不要出声。
马蹄声在庙门前停下,有人在外面嘀嘀咕咕的小声说话。大汗的胸脯一起一伏,额头上有汗珠溢出。
终于,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大汗长出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打开门,朝外看了看,确认门外没人,又轻轻的把门关上了。
“你,过来。”大汗朝赵小枫勾了勾手指。
赵小枫身子缩成了一团,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慢慢走了过来。
“身上有银子吗?”大汗冷冷的问。
“我”赵小枫摇了摇头:“没有。”
“把身上的银子都给老子掏出来。”大汗恶狠狠的说道,手里的砍刀晃了两下。
“可是我,我只有这点银子了。”赵小枫将衣服里面的一个小包拿了出来,里面有几两碎银子。
“少他玛的啰嗦。”大汗一把将银子抢过来,满脸不屑:“怎么才这么点?”
赵小枫伤心的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唔唔唔!爷,我只有这么点银子了,这是我娶媳妇用的。”
大汗不耐烦的摆摆手:“真他玛的烦,赶紧滚蛋,滚滚滚!”
赵小枫并没有滚,可怜巴巴的看着大汗,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大汗怒了,将刀举起:“你走不走?”
“我走,我走。”吓的赵小枫急忙往外跑。
银子虽然重要,可小命更重要。
“等等!”大汗一把拖住他。
门外马蹄声再次响起,由远而近,在门外停住了。
“里面的人出来!”有人大喊。
大汗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另一手紧捂着赵小枫的嘴巴。显然他对外面的人非常忌惮。
突然“轰隆隆”一声,墙壁上竟然破了一个大洞。
又是“轰隆隆”一声,对面的墙壁也破了一个更大的洞。
屋顶失去支撑,随着“哗啦啦”的声响,全部坍塌下来。
赵小枫急忙抱头蹲在地上,瓦片和木椽重重的打在他的背上,疼痛难忍,他叫出声来。
六七个黑衣人骑着马围过来,将赵小枫和大汗围在了中间。
黑色的马,黑色的披风,黑色的夜行衣和黑色的蒙面。在昏黄的月光下,气氛恐怖,令人窒息。
赵小枫身上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他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些人都是冲着大汗来的,和自己并没关系。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谁是乔四?”前面的黑衣人冷冷的问。
黑衣人手里拎着一对流星锤,锤尖发出银色的光芒。
山神庙就是被它砸塌的。
“他是。”大汗急忙指向了赵小枫。
黑衣人将流星锤往起抬了抬,身后的黑衣人齐声将剑拔了出来。
“不不,不是我。”赵小枫急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不是乔四。”
大汗才是乔四。
但黑衣人没有耐心听赵小枫的解释。
“全杀掉。”黑衣人下了命令。
忽然狂风大作,将地上的灰尘卷起。风中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
不是一声,而是一阵。
狂风止,周围渐渐静下。
乔四喘着粗气,惊恐的瞪着眼睛。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活着的还有赵小枫。
黑衣人却全倒在了地上,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乔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小枫也已经被吓傻了,等他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不是我干的。”
“不行,他们肯定会以为是我杀的。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乔四不停的摇头,眼神里充满了畏惧之色。
他看向了赵小枫,眼神像刀子一样。
“如果有人问起,你肯定会出卖我的。所以,”乔四恶狠狠的说:“老子只好宰了你。”
“不,不会的,我发誓我不会的。爷,求求你,饶了我吧。”赵小枫跪下给乔四磕头。
乔四一刀劈下,结果赵小枫正好在低头磕头,避开了这一刀,但衣服却被削了一大块。吓的赵小枫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就朝林子里跑去。
乔四追了一会居然没有追上,只好把刀入鞘,叹了口气说道:“让你个小王八蛋捡了一条命。”
然后他大摇大摆的下山去了。
第二天一早,早起的小商贩们在黑龙潭小镇外发现了一具尸体。有人认出,他正是塞外颇有名气的刀客乔四。
他死的很安详,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但脖子里却有一朵血红的梅花。
由溢出的鲜血染成,很小很小,需要仔细点才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