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花楼

大漠风沙，风卷云舒，虽是峥嵘崔嵬之地，却少不得莺歌燕舞。周围的行商不少，响马也不少，若是在别的地方绝对是要刀兵相见的，唯独在这千春楼，大家都是恩客，和睦的毫无立场偏见！

千春楼是这荒漠里唯一的妓馆，姑娘说不上多么有姿色，但是各个带着劲儿，大胸大屁股，恩客们也很是买账。

“阑干帘栊，大漠孤烟，怎一个小女儿痴音！”女子玩转悠亮的声音尖利，大漠的小曲儿也带着一点干辣的味道。

梵天歌就躺在千春楼门口，进出千春楼的嫖客看一眼这要死不活的人，都直接无视，有些重口味的会挫一挫下巴，但是都被梵天歌一呲牙给吓跑了。

“哎呦，哪来的病秧子，躺人家大门口，这生意还怎么做啊？”鸨母秋艳嫌弃的说着，秋艳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千春楼的头牌，当年最红的时候连尿盆都是用黄金打的，因这还得了个外号“金尿盆”，后来虽然年老色衰，却也攒了一些家底儿，就当了这千春楼的鸨母，继续自己的老本行。此时看赖在门口的人一身的白色老旧衣服，中原人的打扮，样子也就二十啷当岁。她有些诧异，这人蒙着眼睛，难不成是个瞎子？可是一个瞎子又是如何出现在这人烟稀少的大漠的呢？

梵天歌看总算出来一个管事的，就勉强挤出几个字：“琴、琴师！”说完还指了指身后扛着的一把古琴。

秋艳一看，就让龟公先把人拖进去再说。

喝了水吃了饭的梵天歌终于有了点底气，摸着自己的古琴说：“我可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的琴师，姑娘们要是想唱小曲儿，我还能给填词儿，妈妈要是留下我，那就是留下了摇钱树！”

秋艳这么多年迎来送往，不说阅人无数，也算是有些看人的眼光。眼前这人看着油嘴滑舌像个登徒子，可是讨喜却又不低贱谄媚，眼睛虽然是蒙着的，但是却丝毫不掩盖这机灵劲儿，一时间她也有些摸不准这人的脾性。

“先弹个曲儿听听！”秋艳倒是对古琴看好，这地方，除了琵琶就是箜篌，听多了感觉耳朵都发涩了，要是这人弹得还成，留下来弹琴揽客也行，一个“瞎子”在这大漠想要讨口饭吃也不容易，秋艳是动了恻隐之心。

梵天歌打开不怎么华丽的琴袋，拿出不太起眼的古琴。琴身漆黑油亮，看着像是保养的极为细心，最后缓了口气就开始弹起来。

秋艳也算是懂得风月之人，光看这人一双手就知道是弹琴的好手，可是此时却听不出这琴到底是好听还是不好听！说好听吧，这调有点怪，说不好听吧，还挺流畅，反正听着别别扭扭。

“行了，今天开始就在千春楼谈小曲儿，伙食住宿我包，不过你打赏的钱要分我五成！”秋艳直接拍桌子定了。

“成交！”梵天歌也不嫌少，应下了这差事抱着琴就去了前厅，找了个地方就开始弹琴。只是来这的恩客也不是奔着听琴来的，一个个的抱着姑娘们上下其手不亦乐乎，梵天歌在一旁看着活春宫倒也乐呵。

“听说了吗？五盟盟主的儿子秦君珏在大漠寻了至宝狼眼夜明珠作为大婚聘礼，这江湖第一美女还这真不是想娶就能娶的！”恩客甲一身的胡服，一看就是这大漠的本地人。

旁边的恩客乙接话：“可不是，听说那个魏丝萝骚浪得很，狼眼夜明珠是那么好寻的么！只是不知道这江湖第一美女到底是不是个雏儿了？”说完还一脸的阴笑。

“哎呦，那什么第一美女有我美吗？”正倒酒的姑娘娇嗔一声，直接把两人勾搭走了。

梵天歌轻笑一声，看来自己还真是没有来错，方圆二十里，这四方城就是大漠里最繁华的地方。在这靠近边境的地方，这里也是唯一去往中原的路，只要在这等，什么鸭子都能吃到嘴里去。

大漠女子多豪放，梵天歌在千春楼弹了能有十天的琴，天天都有姑娘过来投怀送抱宽衣解带，都被梵天歌丑拒，他可不是来风流快活的！

“你不是瞎子你蒙什么眼啊？”秋艳这几天也发现梵天歌虽然蒙着眼，但是好像看到东西，蒙眼的白纱也是轻薄的不影响视物。

梵天歌捧着半个猪蹄膀，有些不耐烦的说：“我也没说我是瞎子，就是眼干眼涩，受不了这大漠的风沙和强光烈日而已！”

秋艳看了看窗外月黑风高，这还算强光吗？

梵天歌嘿嘿一笑，露出一对小梨涡：“秋艳姐风华绝代，光风霁月，实在是晃眼！”

秋艳被梵天歌一哄，笑骂一声就先走了，梵天歌吃完了半个猪蹄膀，手里的骨头直接一扔，就奔着前厅去了。

前厅正是热闹的时候，今日来了一支中原的商队，出手很是阔绰，梵天歌因为古琴弹得还算凑合，还得了一两银子做赏钱。既然得了赏钱，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从琴袋里拿出琴，梵天歌就弹了起来。

秋艳听着今日的琴声与往日不一样，貌似好听了许多，只是越听觉得头越疼，头越疼还越想听。

拨琴的手指纤细有力，不停的在琴弦上跳动，一声声琴音好像是裂石的刀，让人胸口气血翻腾，好似心脏都要炸裂了。

“噗！”

有人吐血了，旁边陪酒的姑娘一看这场景，全都吓得惊叫一声跑开了，留在原地的人全都抄起了武器看向了那个不起眼的琴师。